花束凋零时,就说再见吧

2025-07-05

咖啡馆的玻璃映出小川上衣领口层层叠叠的褶皱,他刚打了一通宵游戏,此时眼下乌黑浓重,头发乱得像鸟窝,怎么看都不像是合适且稳重的结婚对象。“我爸妈又在催了。”苏苏把凉透的拿铁推到他面前,奶泡早已消散。小川用吸管搅动杯底的糖浆,一些回忆也渐渐涌上心头。他记得他们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家咖啡馆,当时他指着墙上的《花束般的恋爱》海报说:“这电影简直在拍我们。”

散场时暴雨倾盆,他们挤在便利店屋檐下,看着雨滴把霓虹灯晕染成模糊的光斑。苏苏说喜欢这种不确定的浪漫,小川就脱下外套罩住两人头顶,在积水里蹦跳着踩地上的模板。那时他们都以为,爱情会永远像刚剥开的橘子,汁水四溅又酸甜清爽。

但此刻苏苏手机里的日历APP不断弹出提醒:“距离30岁还有103天”。“下周音乐节,我和同事订了票要一起去看。”小川突然开口,指甲在咖啡杯壁划出刺耳的声响。苏苏望着窗外梧桐树影,想起电影里男女主分手前,也是这样各说各话地吃完最后一顿饭。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认真的样子了——那种初遇时,为了争论电影结局,在深夜街道上走了整整三个小时的执拗。

深夜的出租屋飘着外卖披萨的油腻味,小川的游戏手柄按键声混着队友的骂骂咧咧。苏苏蜷在沙发角落翻旧相册,那是他们第一次旅游时的亲密合影。照片边角已经泛黄,像他们之间渐渐褪色的激情。

“我们看《花束般的恋爱》吧。”苏苏突然说。小川暂停游戏,蓝光映得他眼底一片混沌。屏幕亮起的瞬间,熟悉的台词响起:“谈恋爱就像布置花束,精心搭配每一片叶子,可花期过了,再漂亮的花也会枯萎。”苏苏转头看他,发现他盯着屏幕的眼神空洞得可怕,仿佛那不是他们共同的最爱,只是个普通的电影。

凌晨三点,苏苏被冻醒,小川又不知何时去了朋友家游戏通宵。她裹着毯子走到阳台,城市的霓虹在雨雾中摇晃,像极了那年便利店外的雨。手机弹出新闻推送:“30岁女性如何平衡事业与婚姻”,她划到最下方评论区,有人说:“花谢了就该扔掉,不然腐烂的味道会毁掉整个春天……”

第二天清晨,小川带着一身烟味回来时,苏苏正在收拾行李箱。茶几上摆着两张《花束般的恋爱》电影票,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票根,边缘已经卷起毛边。“我们分手吧。”她说这话时,忽然想起电影结尾女主独自走过樱花道的场景,花瓣落在肩头,又轻轻飘走。

小川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弯腰捡起那张票根。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界线,像极了他们渐行渐远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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