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经过社会、学校、媒体的多方努力，智力障碍青少年群体的神秘面纱和刻板印象正在逐步消退。在杭州，很多人知道了杨绫子学校，知道了“智慧树”咖啡，并愿意走近他们，帮助他们。
同时，这也给更多培智学校的老师、学生、家长以信心，愿意向社会展示真实的自我，展示学校的日常，并与社会连接。我们将带您走进更多培智学校，告诉大家学校如何培养这些孩子，他们又需要社会给予哪些帮助。
文/摄 商报记者 张凡 视频 邱仁森 张凡
杭州市健康实验学校位于杭州拱墅区，创办于1982年，是浙江省成立最早的培智教育学校。学校秉承“尊重生命、爱满校园”的办学理念, 以学生“自我人，家庭人，社会人”的教育目标，开发多种校本课程，让更多学生能独立生活，链接家庭，走上社会。
为说话单独设一门课，放在普通学校令人无法想象，但在培智学校，这却是教学的重中之重。可以说，把学生的说话和社交教好了，那学生毕业找工作这个终极目标就完成了一半，也不为过。
2016年开始，杭州市健康实验学校和浙师大特教系合作，共同开发系列《社交课程》，比如《我的好朋友》《很高兴遇见你》等。多年实践下来，探索出说话社交课和生活语文、生活数学、唱游与律动、运动与保健等学校其他课程充分融合的教学实施模式，创作更多贴近生活的模拟场景，扩大他们的社交范围，提高学生的社交能力。
“我想和你交朋友”
徐芳老师在电子黑白上排出一句话“下午，徐老师带我们线上下单”，然后转过身，一个字一个字让学生跟着念。
班上的学生说话普遍有困难，有的发音不清，有的不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有的很难集中精神跟随老师上课，课堂状况远不如普通学校顺畅。这是培智学校上课的常态，徐老师拿着手机走下讲台，拨通另一位老师的钉钉电话，挨个辅导学生。
电话另一头的老师向学生解释：
“买东西除了去路边店里买，也可以用手机在线上下单。今天下午学校全体同学一起上校本课，内容是学会用手机下单买东西。因为同学们自己没有手机，所以要用老师的手机下单。”
“那么，我们向徐老师提这个请求时，最开始就可以说‘下午，徐老师带我们线上下单’，然后可以说‘可以借你的手机用吗’。”
常人看来再简单不过的几句话，培智学校的老师却要分解成那么细，逐字逐句教学生。徐老师介绍，本学期的主题是“线上朋友”，是上个学期“我的好朋友”主题的延续。
“教学内容差不多，只是我们拓展了他们的交友方式，通过微信、钉钉、QQ等方式和朋友及其他人交流。因为现在手机是社交和生活的必需品。”
除了打电话、用微信、买东西等常用手机应用，用手机关注和浏览微信公众号、看新闻接收社会资讯，也是教学内容之一。老师们希望学生尽可能与社会连接，融入社会。
对特殊学生来说，说话社交最大的难点是判断“根据不同的情境，与不同的人，采用合适的方式交流”。比如“很高兴遇见你”这话，教学大致分为三个教学维度。
第一，清晰地说出这句话。这是构音能力，对于很多的重度智障孩子来说，把话说清楚很难。
第二，看着对方说这句话。孤独症学生的视觉对视能力很弱，经常低着头对话，但这样是不具有社交作用的，要求学生看着别人的眼睛说话。
第三，对合适的人说这句话。有的学生会不停地念叨“很高兴见到你，很高兴见到你……”，这样也是没有社交意义的。老师会告诉学生在“认识一个新朋友”或“遇到好几天没见到的朋友”时讲这句话。
“因为我们学校的学生是以中重度为主，他们的社交能力很弱，一个课程最少是要教10多遍，有时候是几百遍。”徐老师介绍，社交课用阶梯式方式实施，让学生循序渐进地实践，以提升他们的社交技能。
“我可以胜任客房服务工作”
解决了说话社交的难题，学生就具备了就业基本条件。到了职高阶段，学校会开设一些专业课程，教学生劳动技能，《客房服务》课就是其中一节。
课程的内容包括拖地、擦桌子、铺床单、叠被子等一般客房布草工作范围内的劳动项目。学校在职高一年级开设《居家生活》生活课，到了职二升级为《客房服务》课。
“两门课的劳动技能是相同的，区别是在劳动质量标准。第一年，学生学会在家拖地、擦桌子等家务，这些工作到了《客房服务》课时，要求会更高。”
学校的吴晓霞老师介绍，大部分能力较强的学生学会劳动技能都不是问题，难点是让劳动质量达到用工标准。比如叠被子、铺床单的平整度。为此，学校专门按照酒店标准装修了一间客房，让学生在真实场景中练习劳动技能，适应工作的氛围。
“我们的学生学习能力确实会弱一些，教的时候，需要分步骤分得非常详细，一步步讲解，多循环、小步子。比如拖地，完全掌握，学生需要半个月时间或更久。”
吴老师表示，虽然慢一点，但部分学生在毕业前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劳动能力，在劳动质量这方面基本没问题。可能社交和灵活性上，还存在不足。这也成为学生应聘酒店客房服务岗位的障碍之一。“希望有实力的企业给学生机会，相信他们能做好客房服务工作，让学生成为对社会有价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