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报记者 虞洪波 综合报道
从高居庙堂到锒铛入狱,再到如今东山再起,75岁的安瓦尔终于实现夙愿——成为马来西亚总理。
当地时间11月24日下午,马来西亚国家皇宫发表声明称,国家元首委任希望联盟(希盟)主席安瓦尔出任马来西亚第十任总理。
随后,安瓦尔在皇宫宣誓就职,成为马来西亚历史上第二高龄的总理,仅次于他曾经的导师、盟友和对手马哈蒂尔。
安瓦尔的总理之路极为坎坷,也被其支持者形容为“充满传奇”。
◆就任总理
国家元首最终委任安瓦尔出任总理
本届马来西亚大选于11月19日举行,共有945人角逐222个议席,创下历届选战之最,绝大部分选区出现多角大混战。
20日,马来西亚选委会公布了初步选举结果,参加本次选举的各政党和政党联盟无一可取得国会下议院过半数议席,马来西亚历史上首度出现无一方过半的“悬峙国会”。
过去数天,国家元首分别召见了安瓦尔、国民联盟主席穆希丁等人,最终决定委任安瓦尔出任马来西亚新一任总理。
表示将集中精力打击腐败
安瓦尔在宣誓就职后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说,新政府施政重点将是经济恢复、政治稳定以及确保马来西亚各民族和宗教团体之间的和谐关系。他说,他将集中精力打击腐败,确保良政善治、司法独立和人民福祉,并欢迎其他政党联盟加入团结政府。
用“至关重要”形容和中国关系
据香港《南华早报》报道,安瓦尔当天的新闻发布会上被问及与中国的关系时,他用“至关重要”形容中国,并表示会加强和中国关系。
据报道,安瓦尔表示,“我不会让它(马来西亚与中国的关系)保持现状,而是要它得到加强。”
报道称,马来亚大学中国研究所所长饶兆斌表示,他预计在安瓦尔的领导下,马中关系将保持稳定,且有改善和加强的空间。
报道称,虽然安瓦尔与美国政界关系良好,并被普遍视为对美国友好,但饶兆斌称,“这对于他的对华政策并不意味着什么”,并提到安瓦尔2018年访华期间受到了中国外交部长王毅的“热情欢迎”。
据外交部网站消息,2018年10月24日,国务委员兼外长王毅在北京会见马来西亚前副总理安瓦尔。安瓦尔表示,中国是他当选议员后访问的首个国家,愿意通过此行学习借鉴中国的成功经验。
◆历经磨难
“准总理”无缘总理职位还两次入狱
在政治旋涡中沉浮多年,安瓦尔总是与总理位置擦肩而过。
30年前,安瓦尔已经是马来西亚人眼中的“未来总理”。时任总理是1981年开始执政的马哈蒂尔,当时马来西亚政治相对稳定。自1957年以来,由马来民族统一机构(巫统)领导的执政联盟国民阵线(国阵)一直控制国会多数。安瓦尔本不是巫统成员,但马哈蒂尔在担任教育部长时注意到了这位马来亚大学的激进学生领袖。
在马哈蒂尔的亲自背书下,安瓦尔1981年进入政府及巫统任职,次年即当选巫统青年团团长,1991年出任财政部长,成为马哈蒂尔领导马来西亚走上“亚洲四小龙”经济繁荣之路的关键助手,一度被西方媒体评为“最佳财长”。1993年,以安瓦尔为首的党内“少壮阵营”全面接管巫统领导权,安瓦尔成为副总理兼财长,并在马哈蒂尔休假时代理总理。外界认为两人“情同父子”,安瓦尔很快会接班。
然而,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期间,对财政紧缩政策的不同意见,很快导致马哈蒂尔和安瓦尔分道扬镳。西方媒体则多认为,安瓦尔在党内和民间迅速上升的声望,是不愿退休的马哈蒂尔“放弃接班人”的真正原因。1998年9月,马哈蒂尔将一份辞职书送到安瓦尔的官邸,要求其签字。安瓦尔撕掉文件。当晚,他被强制解除政府和党内的一切职务,随后还被扣上泄露国家机密、贪污、鸡奸等十项罪名。
这是安瓦尔政治生涯中的第一次牢狱之灾。2004年他重返政坛,领导反对派政团人民联盟在2013年大选中险些击败执政的巫统和国阵,然后随即遭到第二次鸡奸指控,2015年再次入狱。
安瓦尔二次入狱之际,年已九旬的马哈蒂尔却伸出橄榄枝。安瓦尔第一次入狱引发以反腐败、求公正为核心诉求的“烈火莫熄”全国性反对派运动,但未能颠覆马哈蒂尔和巫统、国阵的统治。到了2016年,早已退休的马哈蒂尔因反对时任总理纳吉布的腐败而退出巫统,以反对派身份再战大选。在共同的敌人面前,安瓦尔和马哈蒂尔实现了历史性的“握手言和”。
2018年,马哈蒂尔和安瓦尔领导的反对派政团希盟在大选中成功击败国阵,这也是马来西亚建国以来的首次政党轮替。
选举前,希盟内部公开的约定是:92岁的马哈蒂尔自2018年到2020年担任总理,安瓦尔从2020年开始接班。然而,随着巫统、国阵体系下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政治稳定被打破,马来西亚政治格局呈现出“碎片化”趋势。
在此背景下,2020年,马哈蒂尔拒绝履行让位给安瓦尔的承诺。此间,安瓦尔第三次遭到“鸡奸”指控。
直到2020年2月,马哈蒂尔突然宣布辞职,希盟的提名第三次给了安瓦尔出任总理的希望。令人意外的是,鹬蚌相争之际,这一职位最终落在了土著团结党主席穆希丁身上。
◆面临挑战
改革派总理直面公众的期待与质疑
这一次,总是差一点火候的“准总理”安瓦尔终于如愿“转正”。面对动荡的政局,他接下来将如何出招?
作为改革派代表人物,安瓦尔在选举期间发表特别演说时强调,本届大选不是换人当总理的问题,而是拯救及复兴国家的最好机会。
安瓦尔承诺希盟会是一个稳定的政府,并通过落实各种政策,包括支持作为经济支柱的中小企业、创造更多就业机会、提高教育素质等,提振国家经济,摆脱新冠大流行的阴影。
他同时重申,希望让希盟有机会改革国家制度,铲除贪污、杜绝种族歧视等问题。他还表示将打击腐败,承诺根深蒂固的腐败、种族主义和宗教偏见将消失。为了展示透明度,安瓦尔和多名希盟候选人还申报了自己的资产。
24日安瓦尔得到总理任命后,马来西亚股市应声上涨3%,被视为该国社会和市场对新政府的期待。然而,安瓦尔亦面临诸多困难。
首先,公众对新政府执政能力存在担忧。安瓦尔从未担任过总理。他在上世纪90年代马来西亚经济腾飞中积累了良好的政治声誉,但2018年到2020年间,作为“候任总理”深度参与政府领导的安瓦尔,并未延续这种声望。
有分析指出,希盟执政后才发现上届政府留下大量负债需要处理。虽然新政府废除了6%的商业税,取消了一系列大型基础设施建设项目以节约开支,但仍未能阻止物价上涨、收入增长停滞和年轻人的失业危机。
其次,与四年前不同的是,这一次,身为总理的安瓦尔不再隐身幕后,必须直面公众的期待与质疑。一方面,他能否在后疫情时代实现财富再分配、打击贪腐、改革经济结构的承诺,还有待观察;另一方面,安瓦尔关于重构种族平等、族群多元的政策能否得到社会多数的支持,也令人怀疑。
(信息来源:新华社,中国新闻网、中国新闻周刊、环球网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