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华（中）在直播卖柑橘。
杭广东西部协作数字产业园。
记者 陈立平 通讯员 张蒙蒙 吴石玄伟
在四川省广元市苍溪县陵江镇笋子沟村的直播室，60岁的果农何辉祥戴着老花镜，认真地对着电脑学习直播话术。1994年出生的村支书张桂华则在一旁耐心地指导。
作为“数字乡村示范村”，笋子沟村的200多名果农，既能扛起锄头下地干活，又能架起手机直播带货，把土特产卖到了全国各地。借着东西部协作的东风，这个偏僻的小山村搭上了杭州的电商快车，不仅返乡创业的年轻人越来越多，连一些中老年村民也加入了电商队伍。
巧借“东”风，“柑橘村”掀起直播热
今年是张桂华当选笋子沟村党支部书记的第5个年头。
2021年，为了方便照顾年迈的奶奶，时年27岁的张桂华辞掉了在成都的工作，回老家参选村支书并顺利当选，成了苍溪县最年轻的村支书之一。甫一上任，被村民亲切地称为“小张书记”的张桂华，就深感肩上的担子并不轻松——“村里缺钱缺产业，主要农产品是柑橘，但找不到销路，也卖不上好价钱，村集体账户上没有一分钱。”
改变的契机，来自1600多公里外的杭州。也是在2021年，国家启动新一轮东西部协作，与苍溪县结对的，是阿里巴巴所在地——杭州市余杭区。当年底，阿里巴巴公益团队来苍溪开展电商培训，张桂华立刻报了名。这个第一次接触电商直播的姑娘，10分钟只说出一句“哈喽”，一单货都没卖出去。尽管如此，她仍然深深地认识到，电商直播是解决村里困局的好办法。
不过，想说服村里比她大一辈的叔伯阿姨们学直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张桂华决定自己带头示范，她发动身边的“小伙伴”组建了一支“村干部+选调生”直播团队。从柑橘品种讲解到果园实景展示，从试吃体验到产地直发——在杭州老师的指导下，这群年轻人从零开始学习镜头语言，迅速从“带货小白”成长为“柑橘网红”。“我们从农民手中高价收购柑橘，再通过直播带货，以村集体合作社的名义销售出去，收入纳入村集体经济。”2024年柑橘采摘节期间，张桂华带领团队创下400吨的线上销量。
这样的成绩，让村民们纷纷打消了顾虑，主动加入直播大军，一股“人人都是主播，家家都开网店”的风潮席卷笋子沟村。村里定期举办的“柑橘品鉴会”讨论选品策略，村民还自发组织“直播擂台赛”比拼技术，粉丝最多的已超过万人。
与此同时，杭州也不断加大帮扶力度，让村里的柑橘“提档升级”——余杭区投入350万元资金，在村里打造数字乡村指挥中心，实现土壤湿度、病虫害预警实时监控，并利用AI视觉识别技术对柑橘按大小、品相精准分级。
如今，笋子沟村“金凤柑橘”的品牌越叫越响，产品远销北京、广东、浙江等地，甚至漂洋过海卖到了老挝、缅甸，每年销售额超过300万元。
乡村振兴，需要更多年轻人返乡参与
今年是张桂华5年任期的最后一年。这位“90后”村支书，交出了一张漂亮的成绩单——村民人均增收1000元以上，村集体经济收入从0元上升到了30余万元，柑橘收购价从1元多涨到了6元。
不过，张桂华深知，要让村子的发展越来越好，光靠几个年轻“村官”远远不够，关键还是要吸引更多年轻人返乡创业。
与许多西部村庄一样，人口老龄化也是困扰笋子沟村的难题。“村里400多名常住人口，一半以上是老年人。”在张桂华看来，要让年轻人留在村里，光打“情怀牌”“政策牌”是不够的，最重要的是创造适合年轻人的创业环境和就业机会。
为此，她在考察学习结对的余杭区小古城村后，借鉴该村“樟树下议事”的做法，在笋子沟村建立“橘园议事亭”，并通过数字化平台实现村务公开、民意征集，吸引了一批返村创业的年轻人为村里经营发展献计献策。
借着东西部协作，村里的年轻人还有了杭州“创业导师”——阿里巴巴乡村振兴特派员开设“云端课堂”，培训4800余人次；今年3月，余杭区赴苍溪县工作组又启动“一村一主播”线上业务培训，累计排摸村主播460余名，培训时长5000余小时。
如今，笋子沟村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实现了创业梦——1992年出生的残疾青年张森，借着电商东风变身快递网点老板，与多家快递公司达成合作，收入一下子翻了几番；1997年出生的刘钏，另辟蹊径在家养蜂搞起了柑橘蜜，一年多了好几万元收入。
数字经济，为年轻人返乡创业提供平台
数字经济带来的改变，不仅发生在笋子沟村，也惠及整个苍溪县。
距离笋子沟村6公里的嘉陵江边，有一幢特别的写字楼。楼外环绕着大山、农居，楼内则仿佛来到了杭州某个互联网公司——色彩明快的办公室内，一群年轻人正在工位前工作，旁边则是茶吧、会议室，前台的墙壁上，写着“阿里巴巴苍溪客户体验中心”几个大字。来自笋子沟村的“00后”姑娘刘鑫宇，大学毕业后就在这里从事电商工作。
借鉴“梦想小镇”模式，余杭区在苍溪县建设杭广东西部协作数字产业园，落地阿里巴巴客户体验中心、菜鸟云客服等3个“阿里系”项目，打造集电商直播、创新创业、休闲娱乐于一体的众创空间。
蓬勃的数字经济正为苍溪留住更多年轻人。2021年至今，全县新增网店500余家，淘宝店铺日销售额增长近30倍，500余名年轻人被数字经济吸引返乡，平均年龄仅27岁。去年11月，《余杭携手阿里巴巴公益助力四川省苍溪县数字化转型》获评第五届全球减贫案例。
苍溪县委常委、副县长徐锋介绍，接下来将以杭广东西部协作数字产业园为核心，在苍溪实施“百千万”电商人才振兴计划（建立百支电商团队、建成千名电商主播千家店铺、培育电商人才万名以上），让笋子沟村的乡村振兴故事从“盆景”变为“风景”，力争将苍溪县打造成一个知名的“播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