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经漫记 | 陈思呈(职业阅读者,现居广州)

黄风岭的沙尘暴

2024-05-04

黄风怪说要有风,然后就有了风。有了这风,孙悟空就败给了他。按孙悟空的说法:“(武艺)也看得过,叉法儿倒也齐整,与老孙也战个平手。却只是风恶了,难得赢他。”

这风有多厉害?我们先看看原文的描述:

“(那妖怪)急回头,望着巽地上把口张了三张,呼的一口气,吹将出去,忽然间,一阵黄风,从空刮起。好风!真个利害!冷冷飕飕天地变,无影无形黄沙旋。穿林折岭倒松梅,播土扬尘崩岭坫。”

从这段描述,可以抓住一个信息点,这种风是沙尘暴,所以也叫“黄风”。它之所以能使孙悟空眼睛暂时性失明,也是因为风里面含着大量的沙土。

再看护法伽蓝变成的老者这么介绍:

“那黄风大圣风最利害。他那风,比不得甚么春秋风、松竹风与那东西南北风。”

八戒接腔,插科打诨道:“想必是夹脑风、羊耳风、大麻风、偏正头风?”

长者说:“不是,不是。他叫做三昧神风……能吹天地暗,善刮鬼神愁,裂石崩崖恶,吹人命即休。”

那么谁能对付这种风呢?

灵吉菩萨。

这个重要信息是太白金星告诉取经团的,孙悟空依言来到小须弥山,求助灵吉菩萨。黄风怪原来是一只黄毛貂鼠,被灵吉菩萨的飞龙杖一打,就现了本相。

灵吉菩萨告诉孙悟空,他有两个宝贝,一个是这个飞龙杖,另一个是定风丹。飞龙杖用来制服黄风怪,那么定风丹呢?在百回本西游记的原著里,有没有出现这个宝贝?

还真有。

这里我们要总结一下,西游记全书里,唐僧师徒四人取经的路上,一共遇到过两次跟风有关的灾难。一次是黄风怪的三昧神风,另一次,是铁扇公主用扇子扇出来的风。

在书中第五十九回,铁扇公主的扇子对孙悟空一扇,孙悟空就立刻在空中飘远了:“左沉不能落地,右坠不得存身”,滚了一夜才落到小须弥山上。

多么巧啊,又是小须弥山。又见到了灵吉菩萨。

果然灵吉菩萨对铁扇公主很了解,向孙悟空介绍道:“那把芭蕉扇本是昆仑山后自混沌开辟以来天地产成的一个灵宝,乃太阴之精叶,故能灭火气。假若搧着人,要飘八万四千里,方息阴风。我这山到火焰山,只有五万余里,还是大圣有留云之能,故止住了。”

所以这个时候,灵吉菩萨的那颗定风丹就起到作用了。他缝在孙悟空的衣领里,从此之后,铁扇公主怎么扇,孙悟空都岿然不动了。

这就是西游记中两种最厉害的风。我们对照一下它们的区别。

黄风怪的三昧神风,主要的特点是夹杂着黄沙。

铁扇公主的扇子风,主要的特点是阴风,能灭火。

如果扇着人,黄风怪的风,起码能让人瞎掉。铁扇公主的风,能让人飘八万四千里。

所以,制服黄风怪的风,用飞龙杖;制服铁扇公主的风,用定风丹。

这里我们可以让思维发散一点,黄风怪所处的黄风岭会是在哪里呢?

一般认为,唐僧往西进入鞑靼地带,途经鹰愁涧,然后到了哈咇国,也就是现在的新疆哈密。两个月后走到观音禅寺,随后又走了五七日荒路来到高老庄,原文对高老庄的地点有明确介绍,是由高才亲口介绍的:“此处乃乌斯藏国界之地,唤作高老庄”。明朝时的“乌斯藏”通常是指今天西藏,那么这里看来,取经团是先到新疆,再往南折到西藏。

但这样,等于说唐僧从新疆绕了一个大弯,又绕回来了。走了回头路。有学者认为,唐僧应该是直接从新疆出了国境,沿着中亚地带,继续前往印度的,而高老庄的高才所介绍的“此乃乌斯藏国界”,这个乌斯藏并不是指通常所说的西藏,而是指乌兹别克斯坦的塔什干。而乌斯藏国的译音也和乌兹别克比较相近。

如果按这个说法,那么黄风岭也就应该是在乌兹别克斯坦附近了。原因是,黄风岭距离高老庄不远,原文中说到孙行者指责猪八戒:“这个恋家鬼,你离了家几日,就生报怨”,而猪八戒回答说:“我从跟了师父这几日,长忍半肚饥,你可晓得?”两个都说从高老庄出来才几日,那么距离也就不会远。

好吧,毕竟我们并不是地理学上的考察文章。只是有一个结论,不管黄风岭是在西藏一带,还是在中亚乌兹别克斯坦一带,在地理环境上,都是沙漠分布比较多的地带,所以出现沙尘暴的可能性也就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