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址:绍兴市越城区八字桥直街102号
营业时间:9:30—18:00(每周一)
9:30-20:00(每周二至周日)
何婉玲
荒原书店在绍兴八字桥边一幢老房子的二楼,并不那么好找。楼下有一棵四季桂,楼梯是置在楼外的,铁制的折形楼梯。我和女儿一前一后踩在上面,哐哐哐响起一连串凌乱的脚步声,便特意慢下脚步。书店那么神圣的地方,安静是读书人对书店最虔诚的敬意。
荒原,这个名字,有遗世独立的味道。大仓库式的书店,书架为简单隔断,没有太多杂冗的装饰,除了一幅幅被裱进画框的书籍封面海报,全部是书。
从书店的窗户望出去,看不到高楼,只有低矮的青黑色屋瓦,以及屋瓦上的青草,寂寂地沐浴着冬日暖阳。书店内文学、人文社科类书籍居多,也兼卖二手书。
我问老板,书店里有关于绍兴的书籍吗?他说,有,但不是很多。老板戴着一顶淡杏色帽子,帽子下露出了花白的头发,每次看书本后面的定价,总要摘下眼镜,凑到鼻子跟前去。
这些二手书都是收来的吗?我继续问老板。“有自己的,也有朋友那儿的”,他答。
我们的谈话大概就止于此了。我并不擅长和陌生人交谈,我想他也一样,好在我逛书店的乐趣纯粹在于漫无目的地找书以及邂逅式地购书。那么多的书,从地板蔓延到几米高的屋顶,让人迫不及待想要飞入书丛。
书店内有一个斜向上的木楼梯,引上一个小半层的阁楼,越往上越黑洞洞的,我不得不打开手机电筒,方能看清脚下的梯子和楼梯内侧的书。二层都是二手书,以文学作品为主,上世纪80、90年代出版的世界经典名著以及名家文选,每一本书都似精心挑选过的。我在黑暗中兴奋起来,心跳加快,这是我去过的书店中,二手书店选书最为精致的一家。真喜欢这样专心卖书的书店。
来绍兴怎能不读鲁迅,关于鲁迅的书籍,荒原有这样一本《名家经典纪怀散文选:大先生鲁迅》(四川文艺出版社 1997年1月版);书中选的皆是当时的文化名人对鲁迅的怀念文章,其中,对萧红的一篇印象尤为深刻——“鲁迅先生的笑声是明朗的,是从心里的欢喜。若有人说了什么可笑的话,鲁迅先生笑得连烟卷都拿不住了,常常是笑得咳嗽起来。”
每次读萧红的《回忆鲁迅先生》,总会羡慕起萧红来。羡慕萧红与鲁迅一家往来密切。正因交往深厚,我们才能在她笔下,看到一个人情味至浓的鲁迅,一个亲切、活泼、有趣而平实的鲁迅。
1980年出版的《作家的童年丛书:我的童年》(新蕾出版社 1980年6月版),这本书的装帧实在太精美了,在当时,这一定是非常讨人喜欢的一本书,精装硬皮封面,淡红底色,剪纸风格的儿童画,书籍完好,没有污迹,也没有一丝折痕。
最终我们还是没有点下任何一杯饮料。来书店买书才是对书店的尊重和支持,让书籍流动起来,多么浪漫。
临走,书店老板给了我一个透明塑料袋,单薄的塑料袋里装着沉甸甸的书,哐哐哐走下铁楼梯,身后的荒原好似茂盛了起来,像是经历过枯瑟的冬季迎来了万物生长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