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出生8个月,妈妈去世,日子实在太苦,父亲抱着妹妹,从余杭仓前坐船到杭州,放在一个收养机构门前。包裹妹妹的长袍里有一张纸条:潘玉女,出生于1958年……
记者 邱婵姝 通讯员 汪沐阳
前天,余杭74岁潘大伯求助,想请快报帮忙寻找失散67年的妹妹。潘大伯10多年前因病手术,后来身体每况愈下,找到失散的亲生妹妹成了他最大的愿望。
昨天上午,记者与潘大伯约好在他家见面。36摄氏度的高温天,潘大伯站在烈日下,摇着扇子,早早等在门口。
潘大伯的一口老余杭话,说了半天记者愣是没听懂一句,只看他略显浑浊的眼睛泛了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潘大伯的女儿潘女士在旁翻译:“爷爷奶奶去世得早,我爸只有这一个亲妹妹,可失联67年杳无音信,他每天定时收看电视里的寻亲节目,看着别人团圆,他羡慕得很,天天流泪……”
潘女士说,父亲前半辈子过得苦,如果不是因为日子苦,当初家里绝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潘大伯家住余杭仓前,父母都是农民。潘大伯说,那个年代家家都穷,经常为了吃饭发愁,为了填饱肚子,他父亲常出门割些水草,扒点树皮,一家人勉强糊口。
潘大伯7岁那年,潘家破旧的茅草屋迎来了刚出生的妹妹,母亲给她取名潘玉女。
潘大伯说,刚生完孩子的母亲,依然每天下河洗衣服、干农活,因为过度劳累,在妹妹8个月大的时候,母亲生病去世了。
“那时候邻居家也刚刚生了个小孩,和我妹妹一般大,妹妹每天哭个不停,无奈之下抱到邻居家,才喝了一顿饱奶。实在没办法,我父亲就想着找个人家把妹妹送出去,好歹能活下去。”
余杭塘河流经仓前,沿着河道一路能到杭州,当年村里很多人摇船去杭州购买大粪,用来给农作物施肥。
“听常去杭州的人讲,古荡那里有个专门收容婴儿和孤儿的地方。”潘大伯回忆,那年冬天,父亲用长袍把妹妹包裹着,搭了一条运粪的船去了杭州。那地方门口有个摇铃,小孩放到门口,摇一下铃铛,里面的人就会出来,把孩子抱进去。(潘大伯说,旧社会管那个地方叫育婴堂,老一辈的人解放后也还这么叫,当时是什么机构父亲后来也记不太清楚,听他说是在古荡,也可能在大关)
潘大伯说,后来听父亲讲,当时他把妹妹放到地上,摇了铃铛,赶紧跑走,躲到角落,远远看着有人出来,把妹妹抱了进去。
当年裹着妹妹的长袍里,放着一张纸片,写着姓名和生辰八字:潘玉女,女,出生于1958年3月……(也可能是4月出生,这个时间是潘大伯根据邻居家小孩的年纪推算的)
可是回到家第二天,父亲就后悔了。
8岁那年,父亲把他送到学校读书,潘大伯说当时一年两三块钱的学费,家里都拿不出来。
“我很幸运,遇到了一位姓夏的老师,名叫夏文华,她自掏腰包帮忙垫付了3块钱学费。听人说夏老师现在还在世,有100岁了。”
12岁时,家里唯一的顶梁柱父亲去世,留给他的只有三间矮小破旧的茅草屋。
潘大伯依旧说自己很幸运。生产队有两头牛,年仅十二三岁的他成了名符其实的放牛娃。“生产队会发红薯给我,同样过着苦日子的亲戚,一到年底,就把做的新鞋和衣服送过来,我也算衣食无忧。”
他在生产队埋头苦干,别人不收的稻谷他收,别人不做的苦活他做,二十出头就被大家推选成为管账的“经济保管员”。
潘大伯说自己最幸运的,是23岁那年经人介绍,在那三间破旧的茅草屋里娶了媳妇,没花一分钱彩礼。“当年媳妇带来的嫁妆是两大袋米,够我们家吃一年多。”
记者在潘大伯家见到了他老伴,只比潘大伯小一岁。阿姨说,老潘话少,踏实肯干。“自打结婚第一天起,他就告诉我,他父母都没了,只有这一个亲妹妹,父亲去世后他孤苦伶仃一个人,一心就想找到妹妹。”
潘大伯说,后来他几次去古荡、大关等地打听过,逢人就问,但没人听说过那个收养小孩子的地方。
后来他进厂工作,先后在仇山矿和电厂做了近三十年。每个月的工资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都用于修整那三间茅草屋,修整了四五次。
说起老房子,潘女士记忆很深,她说小时候最怕台风天,因为大风一来,家里不是屋顶瓦片被刮走,就是墙被吹倒,“记得有一次刮大风,一面墙塌了,爸妈赶忙跑去垒起来,没过一会儿,另一面墙又被刮倒了……”
靠着辛苦和节俭,潘大伯夫妻俩把两个女儿抚养长大。
后来潘家的老房子拆迁,两个女儿也都成家立业。大女儿是杭州一所幼儿园的管理者,小女儿在一家很不错的单位上班。外孙女马上就要大学毕业,小外孙刚刚参加完今年的中考,成绩蛮不错。
为了便于照顾,大女儿把父母接到自己家,平时老两口在小院子里种种菜,番茄、黄瓜、茄子……中午在社区老年食堂刷卡吃饭,潘大伯说,很便宜,政府有补助的。
日子变得越来越好,潘大伯和老伴经过这么多年同甘共苦,对现在的生活,两个人心满意足。
找到失散67年的妹妹,成了潘大伯最大的心愿。
潘女士说,她懂事后,常听爸爸念叨起这个素未谋面的姑姑,自己也太想帮父亲找到亲人了。
潘大伯说,妹妹比自己小6岁,希望尽早找到她。
记者了解到,公安部已建立全国联网的走失基因信息库,旨在帮助失散多年的亲人团聚。昨天下午,记者帮潘大伯联系了公安机关,潘女士计划本周五,带父亲前去进行基因入库。
潘大伯寻找妹妹的事,我们将继续关注并提供帮助。如果您有相关线索,可以拨打快报85100000热线,或在橙柿互动文后留言。愿潘大伯能找到妹妹,亲人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