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薛永军
A股上市公司的奇葩事，真的无奇不有，有扇贝跑了的、有没钱买饲料把养的猪饿死的，更有堂堂上市公司被电信诈骗近亿的。1月16日，药企海普瑞（002399.SZ/09989.HK）公告称，全资子公司Techdow Pharma Italy S.R.L.（天道意大利）近期遭遇犯罪团伙电信诈骗，涉案金额约1170余万欧元（约合人民币9176万元）。这个涉案金额占海普瑞2022年全年净利润7.15亿元的12.86%、占2023年前三季度净利润1.42亿元的64.78%。
海普瑞称：“犯罪集团经过长时间的周密布局，以电信诈骗的形式实施诈骗行为。目前，公司正在全力协助警方侦办案件，争取最大限度避免损失。具体细节根据警方侦破案件需求，目前无法对外透露，以免影响案件侦破。”
为此，海普瑞收到了深圳证监局出具的《关注函》。深圳证监局认为，被电信诈骗事件反映出公司货币资金内部管控存在问题，并对其提出监管要求。
被骗金额占去年前三季度净利润六成 缘何会遭遇诈骗？
根据公开资料，海普瑞1998年成立于深圳，是拥有A+H双融资平台的跨国制药企业，主要业务覆盖肝素全产业链、生物大分子CDMO和创新药物的投资、开发及商业化。
作为天道意大利的独资股东，海普瑞子公司天道医药成立于2004年，是依诺肝素钠原料药及低分子肝素制剂出口商，旗下依诺肝素钠注射液是首个获欧洲药品管理局销售许可的依诺肝素钠注射液生物类似药。公司产品目前销往全球40多个国家和地区。
2023年7月，海普瑞曾发文称，迄今为止，天道医药在欧洲累计提供4.5亿支依诺肝素钠注射液。从海普瑞财报来看，国外业务一直是其营收主要来源。2022年，海普瑞实现营收71.59亿元，来自国外的营收占比达90.92%。
然而2023年，受肝素行业去库存影响，海普瑞业绩增速明显下滑。2023年前三季度，公司实现营收40.63亿元，净利润1.42亿元，同比分别下滑24.69%和78.05%。照此计算，此次电信诈骗涉案金额已占到其前三季度净利润的六成，若无法追回，无疑将对海普瑞财务状况造成严重打击。
面对这起黑天鹅事件，有投资者认为匪夷所思，公司从事出口生意多年，缘何会遭遇诈骗？网上猜测四起，称其为“第二个獐子岛”。例如，有人怀疑是内外勾结转移掏空上市公司资产，也有观点认为这可能是一种平账的新路子，啥意思？就是说可能在财务上“大洗澡”，涉嫌造假。毕竟这些年，A股股民已见证过扇贝跑了、猪饿死了、仓库炸了、合同丢了……
可能很多人不知道，近年上市公司遭遇诈骗的事还真不少。2020年至2022年，世龙实业、京投发展、斯莱克、大亚圣象均遭遇了电诈，涉案金额少的有150万余美元，多的有2670万元，但除斯莱克的150万余美元被申请冻结避免损失之外，其余均未有后续案情进展公布。也就是说，被骗了就没有然后了。追回款项的不多，大都后来计入坏账。
对于此次黑天鹅事件，海普瑞则声称，由于犯罪团伙的周密布局，因此很遗憾子公司天道意大利成为此次案件受骗者。事件发生后公司也发现近两年有多家上市公司遭遇电信诈骗。
针对网友提出的“平账”质疑，海普瑞工作人员表示，“我们公司由全球四大会计师事务所负责审计工作，监管机构也很严格，不会有此类事件发生。”
昙花一现的“中国首富”
560亿市值化为泡影
那么，海普瑞到底是家什么样的公司？先从创始人讲起。
海普瑞创始人李锂，四川仁寿人，川大化学系本科毕业，1998年创立深圳市海普瑞药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现任海普瑞董事长兼总裁。2020年，李锂家族以212.9亿元财富，位列《2020福布斯中国富豪榜》第173位。
海普瑞可能也是广大股民的“老熟人”，是因为这家公司2010年5月在深交所中小板挂牌上市的时候，创造了中国股市的两个纪录：148元的史上最高发行价的纪录，以及在上市第二天最高涨至188.88元后，成为当时两市第一高价股的纪录，比当时的茅台还要高。其次，原本打算募集8.6亿元，结果募到59亿元，堪称超募界鼻祖。
股价近200元，市值超过710亿元，也让海普瑞的实际控制人李锂、李坦夫妇一度被送上“中国首富”的宝座，当年的中国首富是拥有534亿元财富的宗庆后。
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也是检验一家公司质地到底如何的标准。在名声大噪之后，海普瑞并没经受住时间的考验。自上市第三天起便扭头大跌，这也让海普瑞像中国石油那样，把无数投资者牢牢套在了山顶上。
从2011年起，海普瑞也开启上市公司普遍操作手法“买买买”模式。wind数据显示，2011年至2018年的8年，海普瑞共计收购（含部分股权）16家公司，交易总额高达68亿元。
2011年至2018年，海普瑞的净利润同比变动幅度为-48.57%、 0.37%、-49.18%、6.6%、71.39%、-31.54%、
-66.91%、213.33%。从业绩曲线看，上述三次收购中的两次收购发生后，海普瑞净利润出现较大幅度增长，但很快又转入下降通道。
而2019年至今，海普瑞日常经营活动没赚到1分钱，每年都是净流出的状态，2019年至今累计净流出达11.88亿元。
到今天来看，海普瑞最新市值近150亿元，较历史最高市值711亿元已跌超560亿元，股价更是从当初188.88元的高位跌至如今的10元附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初太有钱，以至于“买东西不看价格”。海普瑞曾动用24亿元，买了一块叫多普乐的资产，当时多普乐净资产账面价值仅3亿元，却溢价7倍，实在是匪夷所思。
原本超募这么多钱的海普瑞，并没有让公司走向辉煌，反而上演了一出“上市即巅峰，买买买就疯癫”的戏码。由此可见，公司治理能力多么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