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季开学，机器人、机器狗、DeepSeek纷纷花式助阵杭州小学生们的“开学第一课”。我们也把“AI风”送进了乡村课堂。
在枫树岭镇中心小学，戴上AR眼镜探索世界
记者 厉玮
在料峭的春寒里，我们再次沿着千岛湖“最美的骑行风景线”，穿过“梦开始的地方”下姜村，带着一堂有趣的人工智能课和Rokid的AR眼镜——对，就是最近央媒点赞、火爆出圈的杭州AR眼镜，一路抵达浙江西部山区的枫树岭镇中心小学。
当熟悉的校园露出“彩虹”般的新颜，我们与两年未见的孩子们重逢了。
让每一个“星梦”都闪闪发光
早早站在校门口迎接我们的，是枫树岭镇中心小学去年8月到任的新校长蒋有兵。
“你们上来的这条入校公路，将改造成一条宽阔平坦的‘最美启梦路’，还有人行道、星梦墙。”蒋校长说，等我们明年来，门口就有两棵硕大的“红枫”撑起崭新的校门。
在“西部补短提升”项目的助力下，设计方案中的“彩虹”校园就这样真切地出现在了我们眼前。渐变黄的教学楼，渐变蓝的综合楼，渐变紫的寝室楼，眼下整个校园又多了一份蓬勃的朝气和希望。
我们跟随蒋校长，沿着教学楼一路顺坡而上，前往师生宿舍楼。“现在走着的这条上坡路叫作‘圆梦路’，接下来会把自然、艺术、人文、运动都融合在一起，让孩子们在这里进行自然探索、艺术实践、运动健身。还会打造一条‘明星风景线’，让每个孩子都能被看见，让每个孩子都发挥榜样的力量。”
在学生宿舍楼一楼的阅览室里，我们见到了蒋校长口中神秘的“新朋友”——浙江省教育技术中心和浙江省教育装备行业协会共同为学校援建的朗读亭。这个学期，孩子们就可以在这个沉浸式的独立发声空间里，戴上耳机、拿起话筒，尽情放声朗读了。
蒋校长告诉我们，新的一年，教学区走廊的图书柜、楼道的图书角都要再升级，并改造了2间学生午休躺睡教室，还将在综合楼打造梦想剧场、梦创工坊、梦想加油站等。“等你们明年开春再来，校园又焕然一新了。说不定，我们学校也有‘AI智慧教室’了呢！”
让每个学生都拥有孙悟空的“超能力”
下午的人工智能分享课，我们请来了杭十五中的科技老师徐浩。《未来超能力：AI的七十二变》，这个主题就足以让五年级的小学生心潮澎湃了，每个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同学们平时都使用过哪些AI软件呀？”徐老师开场的一个提问，在孩子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豆包！”“文心一言！”“我觉得Kimi更好用！”连现场的老师们都没想到，孩子们对“生成式AI”有着如此大的兴趣。
徐老师告诉孩子们，这些AI软件就像齐天大圣一样，有着七十二般的本领，“画画”“写歌”“填词”样样精通。“老师，我想用AI创作一幅画——夕阳西下，山峦叠嶂，成群结队的小鸟在电线杆上‘排排坐’，犹如五线谱，在开一场飞鸟音乐会。”踊跃举手的毛若欣，第一个实现了心愿。徐老师把指令逐个输入系统，很快就生成了一幅意境优美的《落日飞鸟图》。随后，DeepSeep还根据一个女生的要求，即刻创作了一首治愈风满满的钢琴与小提琴协奏曲。
“希望AI帮我整理房间。”“我要用AI打游戏上分！”“AI为我插上飞天的翅膀，探索外太空！”一个小时左右的AI兴趣课，学生们的热情和好奇越来越高涨。“能够用新工具去探索未知的领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最后，徐老师采用轻松幽默的方式引导孩子们，“大家要善假于物，平时正确使用AI工具，注意不能形成依赖哦。”
带孩子们抵达从未踏足的远方
更神奇的事情，还在后头。藏在眼镜里的“黑科技”，登场了。“不用插上飞天的翅膀，大家戴上这个AR眼镜，就能探索外太空了！”Rokid品牌公关叶子凌的一句话，引发了台下孩子们的阵阵惊呼：“真的吗？这也太神奇了吧！”
这次Rokid带来的，是一款自研“视疲劳缓解系统”的AR眼镜。叶子凌一番简单规范的演示之后，孩子们就在老师们的帮助下上手开“玩”了。
余子聪、余子明是双胞胎兄弟，都背过“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但兄弟俩还从来没去过黄山呢！没想到一戴上AR眼镜，就梦想成真了。“哥，我们到黄山了哎，脚下就是台阶。”“你抬头，有蓝天白云！太奇妙了。”此刻兄弟俩的眼前，就是安徽黄山的真实场景。他们戴着眼镜原地旋转，眼镜中的黄山画面也随之扩展，在教室里就拥有了360°环绕的沉浸式体验。
女生江语甜的AR眼镜里，则是一个梦幻深邃的海底世界。更神奇的是，海星、鱼群由远至近、由近至远地来回游动，让她在探索海底世界的过程中，还能调节眼睛焦点，放松眼部肌肉。
“零距离”接触“黑科技”，当然一个都不能少。这一次，Rokid为学校带来了四副AR眼镜，现场的学生们都亲自体验了一把。尤其是3D打地鼠、守护太空等AR游戏，整个下午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
这是枫树岭镇中心小学的孩子们第一次体验AR眼镜。“我们Rokid一直在深耕文化与教育领域，推动研学创新，也将公益带到过一些乡村学校。但我本人是第一次来到大山里，和孩子们交流互动，没想到公益是一件这么快乐的事。为孩子们播下一颗创新的种子，让他们向未来睁大好奇的眼睛，这个过程真的太美好了。”叶子凌说。
回去的路上，风很清冽，细雨蒙蒙。我们真的看见了成群落在电线杆上的鸟儿，脑海里忽然浮现出AI“笔下”的《落日飞鸟图》。虽然这个傍晚没有夕阳，但依旧美得不像话。我们相信，明年今日，枫树岭一定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惊喜。
在麻车小学，孩子们问了DeepSeek三个问题
记者 张磊 赵艳
建德市麻车小学的苏丽霞老师从教学楼二楼小跑下来，“等你们好久了，快来一起上楼坐坐吧！”
一年多没见，学校里又有了新变化，教室里增加了专业的数字白板，老师上课别上了扩音耳麦，教室阅读角的书架也更新了，里面能容纳的书更多了……
去年，学校的孩子们去参加了建德市的诗词大赛，准备了很久却失败了。所以，这次的课程分享，我们请来了杭州文史研究馆特约研究员司马一民，向他们讲授了孟浩然和杜牧有关建德的诗词，介绍了建德历史上的名人以及“睦州”与“严州”的故事。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
诗词讲座之后，我们临时增加了一个环节——让孩子们和AI来一个小互动。
我先问了现场的六年级学生，知不知道AI，大家齐声回答——知道。又问，你们用手机使用过DeepSeek吗？大家都摇头。
“你们觉得AI能帮你们做什么？”我请他们回答。
“替我们做作业！”这个答案的声音最大，所有人都笑了。
我在DeepSeek里输入了问题——作为AI，你能不能帮小朋友写作业？
13秒思考后，DeepSeek给出了答案，“作为AI，我的主要目标是帮助用户学习知识，培养独立思考能力，提供解题思路或学习建议。”我把这段话读出来时，小朋友们显然觉得跟他们的期待有落差。
不过，DeepSeek随后“告诉”他们，它可以解释知识点、示范解题方法、推荐学习资源、检查作业格式、培养学习习惯，“真正的成长来自于自己解决问题的过程哦！”回答的最后，它还配上了一个可爱的“颜文字”表情。
“如果我们是AI，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我？”这是第一排一个戴眼镜的小朋友举手提出的。
17秒后，AI的回答来了，不过这次它的回答过于高深复杂，甚至脑洞大开地提出“用二进制创作一句只有AI能理解的十四行诗，你会怎么写？”现场的小朋友们听得云里雾里，看来AI太认真了，过度思考小朋友们的问题了——或许是在提问时没有把背景交代清楚。
第三个问题就比较简单：“我们是乡村学校的学生，想知道你的父母是谁？”这个“机器伦理”问题是DeepsSeek思考最久的，但回答很通俗易懂——“我没有爸爸妈妈哦，但你们可以想象——我的‘出生’是很多科学家叔叔阿姨一起努力的结果，就像全班同学合作完成一个大风筝，然后让它飞上天空那样！”
似乎还意犹未尽，它又回答——“其实我和你们种的向日葵有相似之处——科学家们像园丁一样每天‘浇灌’（调试代码），图书馆数据像阳光（输入知识），最后我才慢慢‘开花’（能回答问题）啦！”
一听到种花，大家都明白了，因为麻车小学的后山有一个开心农场，六年级的学生都是农场干活的“主力”。
活动结束后，有个小朋友悄悄拉住我，“叔叔，我想问问AI‘枪打出头鸟’和‘笨鸟先飞’这两个矛盾吗？”
这个问题当然难不倒AI了，DeepSeek深入浅出地解释了“用勤奋弥补不足”和“注意冒失风险”的差别，还给小朋友举了例子——背古诗时，应该笨鸟先飞，每天多读三遍；运动会比赛时，得注意“枪打出头鸟”，不要抢跑犯规。
最后，它和小朋友说，这两个谚语就像阴阳符号：笨鸟先飞是“阳”（主动出击），枪打出头鸟是“阴”（谨慎守护），合起来才是完整的生存智慧。
提问的小朋友看完回答后，我问他：“理解这些话吗？”他说除了“阴阳”这句话不太理解，别的都明白了，然后害羞地跑回了大部队。
看着孩子们对AI这么好奇，方校长也问我们，下次来的时候能否带无人机之类的让孩子们见识一下？
离开学校时，一年级的体育课还在上着，应老师指导着学生跳绳，学生有一对双胞胎姐妹，妹妹还没学会跳绳，姐姐和其他小朋友手把手带着她感受甩绳、起跳的灵动。这是朴实无华的爱最直接的体现，不需要言语，只需要一个动作，一个眼神。
一年又一年，我们走了，又来了。每一年的变化虽小，但是都藏着些许惊喜。我们在麻车感受着这一座乡村小学的蜕变，见证了一批批学生的入学和离校，我们相信他们的未来会和这乡村一样越来越好。
一堂红色文化课
种下写作的种子
记者 姜雄
穿过一路的风雨，绕过蜿蜒的山路，2月20日，我们来到位于浙西山区的常山县新昌乡中心小学。
新昌乡中心小学是最早设立“杭州日报爱心图书室”的学校之一，目前学校有212名学生，其中大部分是留守儿童。十多年来，满载着杭州人民关爱的图书每年都会如期送到孩子们手中。
之前听学校的黄文俭校长说，常山县正准备创建“世界地质公园”，地理方面的图书成了孩子们的阅读热点，而学校缺乏相关方面的书籍。所以这一次，我们专门配置了《这里是中国》《地图上的文明》等优秀地理科普读物。
在校园里走一走，能感受到浓浓的阅读氛围。图书室的外墙上，“今天你阅读了吗”几个大字特别显眼，下面还有简洁的图画，提示孩子们培养正确的阅读习惯。在教室里和楼梯间都设有图书角，方便孩子们课间阅读。走廊和楼道旁，展示栏随处可见，上面展示着同学们的读后感、手抄报等阅读成果。
黄校长告诉我们，近年来，学校的教学水平稳步提升。上一学年，学校的综合排名在全县学校排名中上升了5个名次，“这些进步，与学校重视阅读息息相关。”
与我们同行的，还有知名儿童文学作家海小枪枪。《少年飞虎队》《长征·我是红小鬼》《疯狂火枪兔》《军旅动物传奇》……结合自己的作品，海小枪枪的“青少年红色文化课”娓娓开讲。
课堂时而严肃庄重，从抗日战争中的“儿童团”讲到长征路上的“红小鬼”，从爬雪山、过草地讲到红军如何克服长征路上的重重困难，孩子听得凝神静气；时而轻松活泼，当讲到“哪些动物能参与打仗”时，孩子脑洞大开，大胆猜想，马、牛、熊、猪、鸽子、老虎、蚂蚁，五花八门的答案，引来阵阵笑声；时而“干货”满满，以“如何描写战斗场面”为例，教同学们怎样运用修辞和个人感受去写作文；时而天马行空，带领大家一起“故事新编”，把《哪吒闹海》的故事编得更加出人意料，同时又合情合理……
一节课讲完，有孩子大声喊：“没听够，还想听！”
“我们非常欢迎这样的课。”黄校长说，红色故事书本上有，学校在班队活动中也会讲，但远远没有作家老师现场讲得这么生动有趣，这么能引起孩子们的共鸣。
“这样的交流让我对孩子们有了更多的了解，相信对我未来的创作会有帮助。”海小枪枪说。他还提到一个令他感动的细节：“讲课结束时，一个男孩跑过来对我说：‘老师，我以后也要写一本书。’那一瞬间，我觉得这次活动特别有意义。我想，写作的种子已经种进了孩子的心田，将来一定会发芽、开花。”
是的，最让我们感到高兴的，是孩子们越来越阳光了。从前，见到我们，孩子们总是怯生生的，现在会面带笑容主动上前问好；几年前，志愿者老师跟孩子们交流，很少有人举手，而现在，他们争先恐后地举手、抢答。孩子们的变化，让我们意识到，书香传递，不仅仅是书本的传递，更是心灵和精神的滋养。
本版摄影／记者 丁以婕